睁眼瞎数的不是数，而是死亡倒计时。
“你们先走，我陪着老把头留下来！”
林泽镇静地说。
按理，林泽是刚入伙的，怎么都不该他出这个风头。
钟诚也十分不解，轻轻拽着他的衣角，冲他摇头。
这些人当中，他只跟林泽熟悉，也只把林泽一个人放在心上。
可没想到老把头竟然同意了。
“你们都走，小林子留下。”
其他人只好往山下跑。
林泽握紧手里的索罗棍，紧张地听着睁眼瞎数着：“三十，三十一……”
“五十，五十一……”
“七十、八十、一百！”
也不知道是睁眼瞎自己数蒙了还是已经不耐烦了，数到后面直接十个数二十个数的跳过。
“咱是说话算话，赶紧把宝贝交出来！”
“不对啊，你不会数数吧，七十完了怎么能是八十呢，重数。”
林泽握紧索罗棍，一丝不让地与睁眼瞎对峙着。
睁眼瞎脸上的疤跟着皮肉一起抽动着，显然被气得不轻。
“别他妈的给脸不要！栓子，你去抢过来！”
叫栓子的人笑嘻嘻地把猎枪挂在脖子上去老把头手里抢用树皮包裹着的野山参。
老把头还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他把那株包裹着得严严实实的野山参高高托过头顶，像举行祭祀仪式的大萨满，敬畏且神秘。
这副神情让睁眼瞎对老把头更加深信不疑，栓子也加快了脚步。
“行了，老把头，别一副肉疼的鬼样子了，把宝贝给我吧！”
栓子来到了老把头面前，大大咧咧地说。
林泽往后挪了挪，走到老把头身后，栓子也不在意，以为他是害怕。
老把头斜眼看着栓子，缓缓地把手放下。
栓子，包括不远处站着的睁眼瞎等盗猎者一齐盯着老把头手里高举着的野山参。
他们看着老把头把参拿到胸前，这时栓子又往前上了半步，正好把老把头胸前挡住了。
睁眼瞎只能看到栓子的后背和老把头的半个脑袋。
“给你，你可得拿住喽！”
老把头忽然大吼一声，举着手里的参就往远处扔。
“你他妈疯了？”
栓子怪叫着扑过去。
老把头趁这时候伸出一只脚，两只手搂住栓子的腰，一使劲将栓子摔倒在地。
“艹”
栓子一声惊呼还没喊完，老把头已经把他脖子上的猎枪取下来了。
老把头这两下子出手干净利落，一点也不拖泥带水，等睁眼瞎反应过来举起枪时，栓子已经成人盾被老把头顶在身前了！
在老把头出手的时候，林泽也跟着出手——他早就看到老把头藏在背篓里的猎枪，他刚才假装害怕栓子，躲在老把头身后，就为了趁机拿出枪。
“小子，会使枪么？”
老把头头也不回地喊道。
“放心吧，把头，我闭着眼都能瞄准。”
林泽握着枪的手微微颤抖着，他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睁眼瞎兔崽子，这回咱俩再好好谈谈条件吧！”
老把头用猎枪顶着栓子的腰，冷笑道。
“废物，我真他妈的……”
睁眼瞎气得直薅头发。他原本以为这几个采参人不会有太大威胁，没想到这次大意了，让他在阴沟里翻了船。
睁眼瞎看着被扔在地上的参，邪笑道：“老把头，你尽管把他杀了，正好咱哥几个少个人分钱了！对不对啊，哥几个？”
“对！老东西，有本事你就开枪！”
“敢吗，老东西？”
睁眼瞎的同伙怪叫着，他们都以为看着老实巴交的老把头不敢杀人。
老把头脸色变得铁青，今天还真是凶多吉少了。
栓子哭丧着一张脸：“老大，别啊，救我啊！”
睁眼瞎笑骂：“别他妈哭唧尿腚的，老东西吓唬你呢！”
接着，睁眼瞎恶狠狠地盯着老把头，上前走了一步。
见他往前，老把头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小半步。
这一退，立刻被睁眼瞎瞧出他的胆怯。睁眼瞎更加有底，大踏着步朝着老把头扔掉的野山参走去。
见睁眼瞎如此嚣张，林泽知道自己此时必须得做点什么。
“站那，别再往前了！”
林泽用枪瞄准睁眼瞎的胸膛，恐吓道。
“小兔崽子，你吓唬谁呢？”
睁眼瞎也毫不犹豫地举起枪。
“砰！”
枪响了，林泽仍保持着刚才端枪的姿势，睁眼瞎不可思议地看着脚边的弹壳。
“我，你妈的，艹，小子，你有种！”
睁眼瞎吱哇乱叫着，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开始晓之以理：
“小子，在江湖上闯荡，说话得算数！刚才我让你们走，我给你们时间了，现在就得把参给我，懂不懂规矩？”
林泽冷笑：“规矩？谁的规矩？现在，规矩由我定！你们都给我往后退，放我们走！”
睁眼瞎眼角耷拉着的肉皮抽搐了两下，眼神射出两道凶光。若说刚才他只是吓唬的话，现在他是真的动了杀心。
“好小子，有种！”
睁眼瞎咬牙切齿地往后退。
林泽也准备往后退，并没有留意到睁眼瞎垂下的手做了个只有他几个同伙才能明白的手势。
老把头和林泽一步步谨慎地往后退，为防止栓子逃跑，老把头还用一根绳子把栓子绑住，拽着他往后退。
大概退了十几步，忽然栓子脚下一滑，“哎呦”一声滚到地上。
与此同时，睁眼瞎手里的枪响了。
“快跑！”
老把头大喊起来，与林泽绕着红松往山下跑。
睁眼瞎带着盗猎者追上来，填装好子弹，朝着老把头和林泽逃跑的方向继续开枪。
林子里树木密集，很多是一人多粗的红松和臭冷杉，想瞄准根本不可能。
睁眼瞎骂骂咧咧地住了手，又去捡被老把头丢下的人参。
结果他剥开树皮一看，里面竟然是个树杈子！
原来，在他围住老把头带的采参队伍时，林泽就已经偷偷地挪到老把头身边，把人参掉了包。
老把头将参举起来的时候也觉察到重量不对了，可是他装作不知，与林泽演了一出好戏。
“妈的，竟然敢玩我！哥几个抄家伙，干死他们！”
睁眼瞎来了狠劲，不管不顾地冲在最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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